“我不会的。”
少年难得软了声调的话音, 吹进小姑娘耳朵里，像是给她的许诺一样。
眼尾略挑的好看凤眼里, 颤着微光。
小姑娘怔了怔。起先是没明白他到底在指代什么。恍了恍神, 视线落在他修长指骨压着的书页上。
这回，那位不怎么尽职尽责的小鼓手，隔得这么远, 也敲起了小锣鼓。
“啊, ”努力深吸了一口气，冉冉颤了颤眼睫，挪了视线。刻意顺着他的话, 岔开了话题，“你不会的就问我！”
然后举着已经举酸了的小叉子, 一把塞到他手里，“你吃吧, 我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。”
说完, 也没敢再看他的眼睛，带着些慌乱地转身，又出了房门。
看着小丫头略带茫然的眼神, 慌慌张张转身出去的模样，贺笙垂了眼睫，无声轻笑。把她硬塞过来的山竹，吃进嘴里。
酸酸甜甜，和懵懂青春一样的滋味。
第二天到了学校，早自习还没开始, 贺笙敲敲桌子，示意旁边几个过来一点，讨论一下问题。
众人以为大佬要重出江湖，一脸兴奋地聚过来。
“现在的小姑娘，都喜欢什么类型的？”贺笙直截了当问道。
“？？？”
可不就是你这样的么？小伙伴们心道。
可又不敢说，谁都知道他们大佬最烦人家小姑娘喜欢他。
以为贺笙是想完美避开所有小姑娘喜欢的点，丁渠试着开口道：“……渣男锡纸烫？”
“……”贺笙无语地斜了他一眼，心说什么鬼。
遭受鄙视的丁渠：“……”请当他没说。
谈耀就要靠谱一点，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大概最近流行那种，小奶狗类型的？不是那个什么小视频app上面，学个猫叫女粉丝都能嗷嗷叫么？”
说完，还举着右手搁到了脸颊边上，自觉很可爱地握着拳，学了回招财猫，捏着嗓子叫道：“喵喵喵？”
小伙伴们眯着眼睛退开半寸，简直没眼看。
“……”贺笙觉得自己能想到问这几个人，也是有病，“小奶狗还他妈喵喵喵！串种了？”
“嘿嘿嘿，”谈耀傻乐几声，“比喻，比喻嘛。”
贺笙无奈，朝着几个人挥了挥手，示意大家散了吧。
然后独自坐在课桌前，盯着粉色水笔上的萨摩耶，抑郁沉思。
冉冉本以为，因为那张舒一写的“一中帅哥大集合”被贺笙发现，自己被逮住批了一顿之后，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。
没想到，第二天就传出那张名单上的所有人，被大佬和大佬的小弟们逐一叫去“约谈”了一遍。
说是，让他们不要因为自己优秀的长相而忽视学习？？
这么伟光正的理由和借口，简直无人能反驳！
你反驳就是承认自己长得丑啊！
大佬甚至放话，除了高一的两个，条件放宽到了这学期的期中考试，那几个高二高三的名单成员，要是被他发现月考成绩还没高一期末时候的年级排名好，就等着被关进小黑屋搞学习吧！
一大批的《金考卷》和《五三》正埋伏在路上等着他们！
被约谈的男同学们真是敢怒不敢言。
毕竟，人家也没打人不是？人家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啊。
就是大佬那个眼神，看他们都跟看情敌似的是怎么回事？？
谁敢跟你抢女人啊！
况且，要说长得好看影响学习的头号怀疑对象，不是大佬本人吗？？为什么要扯上他们？？
明明大佬才是一中校草！与他们无关！
……
冉冉从舒一口中听闻此事的时候，默默擦了一把虚汗。
实在爱莫能助，只能为他们在心里点一点蜡。
高二上半学期九月末的第一回 月考，也算是个验证贺笙学习成果的一次机会。
虽然还没有系统地打好基础，但是一边做着高一的习题，一边听着高二的课，有些能写的作业，他也算是尽量写过了。
虽然不知道能进步多少，但是凭着近一个月来背的语文课文和英语单词，年级倒数第一这个宝座，他还是有信心让给别人的。
虽然月考让同学们有些小紧张，但是连着的国庆中秋小长假，还有国庆后十月中旬的校运会，接着十一月初的秋游，简直件件都让同学们搓着小手兴奋期待。
小日子美滋滋。
尤其是他们这些高二的同学，知道一旦升了高三，这些好事儿就跟他们无关了。已经眼巴巴地等着过节了。月考紧张的气氛，一下子冲散不少。
偶尔小姑娘要参加自己班上的学习小组讨论会，贺笙也会跟着一块儿去咖啡店。
他们（8）班和（1）班的物理任课老师是同一个。不管他们是暗地里的好班还是差班，平时布置的作业，都是一样的。
冉冉让他每天试着做一下，反正遇上不会的，还能一起讨论。
虽说这会儿他们讨论的数学物理，在他听来就跟无字天书没什么区别。
但是，坐在这些学霸边上，做着高一物理习题册的大佬，一点不带慌的。
有什么丢人的？这么可爱的未来媳妇，可不得看着！
虽然年纪第一祁蔚然没有出现在名单上，况且出现了他也没理由去找人逼着他学习。但是这位，绝对占据着贺笙内心黑名单排行榜第一位。
下周一就是月考，周末放了学，贺笙收拾好书包就准备去（1）班找人。
周围一帮人看着许久没有和他们好好活动过的贺笙，纷纷用眼神示意丁渠：叫笙哥一块儿去玩儿啊！
小代表丁渠肩负重任，点点头，看着贺笙开口道：“笙哥，去戳两杆啊？”
好久没被虐了，小伙伴们骨头缝缝都有些松散。
“不去，”贺笙豪气地一把拉上书包拉链，起身，“老子回家搞学习呢。”
周围众人：“……”
“笙哥。”丁渠搂着自己的小书包，抬头叫他。
“干嘛？”顿了脚步，贺笙垂眼看他。
等了一秒，见丁渠哀哀怨怨地看着自己，就是不说话。贺笙烦道：“有事儿说事儿！赶紧的！”
他还要去（1）班等人放学呢！
“你是不是，不想跟我们好了？”丁渠紧了紧自己身前的小书包，像是它能给自己莫大力量似的，鼓起勇气问他。
贺笙：“……？？”
能把这话演绎得跟情侣分手场面一样，贺笙还是挺佩服他的，随即笑骂道：“滚！”
平时和他们开开玩笑，丁渠早嬉皮笑脸地讨饶了。今天却是维持着刚刚那个神情没变，看着他，就想要个答案的样子。
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，没了平日里这几个人的吵吵嚷嚷，难得安静。
偏了视线，贺笙扫了众人一眼。
谈耀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，咧了个笑。就是笑意有点僵。
还有两个人垂着脑袋，也不说话。
贺笙怔了怔。
“笙、笙哥。”何道远拍了拍同桌的肩，算是安慰他，又开口对着贺笙道，“你你、你不用管我们，按你自己的节、节奏就行。”
不就是好久没和他们一块儿玩了么，可不是还天天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，中午一块儿吃饭呢么。何道远自我安慰道。
贺笙看着几人的表情，想起最近放了学和周末，的确是好久没和这帮人一起鬼混过了。
看着他们一个个看“始乱终弃”渣男一般的眼神，贺笙又好气又好笑。又莫名有一丝小感动。
嗤了一声，顺脚踹了踹离得最近的丁渠的凳子，凶道：“月考结束了，等着老子虐你们！现在都他妈给我滚回家写作业去！”
所以是学习这朵路边的小野花，夺走了笙哥对他们这几株温室柔弱小花朵的爱？
丁渠觉得自己又活了，松开小书包，乐乐呵呵看着贺笙道：“那可说好了啊。”
贺笙笑着随口应了一声。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，收了笑意，挺严肃地来了一句，“你们是不是特喜欢玩游戏？”
“嗯嗯嗯。”小伙伴们猛点头。
“打怪升级的那种？”
“嗯嗯嗯！”
所以笙哥是要和他们一块儿去开黑了吗？！美滋滋。
“行，”贺笙点头，眉头微蹙，像是深思熟虑过，才又开口，“这回月考成绩要是超不过我的，等着挨揍怎么样？”
“……？？”等一下！这是什么神奇的游戏？？这是打怪升级？？这他妈是真人版杀.人游戏吧？！！
妈妈救我……
“没人反对吧？”贺笙扫了几人一眼，完全无视众人脸上敢怒不敢言的痛苦神情，心情挺好。
哎，他就是这么民主，没办法。
“行，好好复习吧，你们还有两天时间。”眼角余光扫到教室后门口，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，贺笙凉凉甩下一句话，搭着书包就走。
冉冉收拾好书包，没见到贺笙的人影，发了消息给他也没回，干脆就到走廊另一头的（8）班来找人。
探头探脑地往他们班教室里张望，就听见贺笙好像是——又在逼人学习。
学不好还要打人。
原来传闻也不一定是假的！！
小姑娘好想笑。
“又笑什么？”贺笙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冉冉抬手捂着脑袋躲了躲，抿着唇角狂摇脑袋。
“走，回家。”贺笙也没再问她，笑着顺了顺她的马尾。
